台灣央行「印鈔」比美狂!為何政府打炒房注定失敗?央行前副總裁揭真相

【撰文‧今周刊編輯團隊】

央行打炒房,4年來為何房價愈打愈狂?今年第1季,內政部統計的全台「房貸負擔率」首度突破40%,第2季更達到46%,意味如果用20年期房貸計算,家戶平均每個月的房貸支出會吃掉當月所得的46%,而在台北市,這個比率更超過7成。

「學術研究已經證實,台灣房價的變動,與貨幣供給呈現正相關……;貨幣供給愈多,房價愈漲。央行控管的貨幣供給,一直都遠超過正常經濟成長所需……。就連央行7次出手打炒房的4年期間,也是一樣!」長期為政大信義不動產研究中心編寫地產年鑑的章定煊說。

如果說,央行打炒房是一場至今已延續4年的戰役,那麼,一手緊縮房地產貸款、一手卻大放資金的央行,正在打的,反倒像是一場注定失敗的迷糊仗。

2020年7月,一份來自央行的委託研究計畫送進政大,名稱是「建構台灣房價風險值量化評估模型」,為了完成央行交辦的任務,這份研究得先回答2個問題:台灣過去是否曾有房市泡沫?如果有,造成泡沫的原因是什麼?

第1個問題,研究報告給出的答案不但是「有」,而且泡沫期超長。報告發現,若用「房價所得比」當成檢驗指標,自2002年到2020年的18年間,6都房價僅有2018年沒有泡沫,其他長達17年的時間,房價水準都脫離「基本面」,遠高於民眾的正常負擔能力。

至於第2個問題,這份研究把包含經濟景氣、人口、營造成本在內的32項影響房價變數逐一檢定,結論是:「貨幣供給(M2)、利率(購屋貸款)與匯率,都影響房價報酬波動。但總結來說,影響到房價報酬的變數,比較偏向『資金面』因素。」

研究計畫主持人、政大財管系教授陳明吉解釋:「房價會高到脫離基本面,多半是受到投資需求帶動;要分析投資需求,通常就是看貨幣供給量……。而台灣的錢,真的太多了!」他說。

「台灣房價居高不下,就是拜長期的貨幣寬鬆所賜。大家都說美國聯準會喜歡印鈔,但其實美國每年的貨幣供給增量都與GDP增幅相當。比起來,台灣的央行更會撒錢。」不願具名的學者表示。

根據央行統計到今年8月的最新資料,貨幣供給來到63.1兆元,又比4年前多了超過13兆元,期間台灣GDP則僅增加4.7兆元。4年來對外展現打炒房堅定意志的央行,卻也讓滾滾錢潮流入市場,一路助燃炒房火力。

在今年十月出版的《經濟學家看央行與貨幣政策》一書中,收錄了多位經濟學者對貨幣政策的討論對話,當被問到「台灣的房價為什麼撐得住」時,央行前副總裁陳南光的回答很篤定:「銀行體系的流動性幾十年來都相當充足,甚至可說是到了氾濫的程度。我覺得這是最大支撐點。」

不過,也有學者為央行緩頰,認為台灣貨幣供給浮濫的真正源頭,在於長期大量的經常帳出超,「這已是『行政院』層級的問題。」

事實上,央行在2008年的研究中也提及,「我國對外貿易順差擴增」是M2占GDP比率明顯攀升的重要原因;「所以政府必須換掉只拚出口的腦袋,思考如何刺激進口需求,降低順差,才能控制資金浮濫的源頭。」學者表示。

循此脈絡,原來,這段已延續4年的打炒房迷糊仗,也只是台灣長期以來經濟失衡、貨幣政策扭曲的一段剪影。